四
就在意识变得模糊时，一个颀长的身影隐约进入了她的视野，如同一个天使，逆着光，背后仿佛张开了一双透明的羽翼，慢慢地向她这边游来。
也许是在水中的缘故，五官蒙着一层水雾，显得异常清俊，仿佛童话故事里高贵的王子，俊美得无法形容。
慕楚惟抓住她的肩膀，用嘴堵着她的唇，将氧气一点点传给她，唤醒她模糊的意识。
慕楚惟紧紧地盯着她的双唇，完全忘记了手腕上的疼痛，只觉得从胸口涌起了一种强烈的冲动。他失控地俯下身，吻住了她的唇。
林兰芷却像听到了一个极为讽刺的笑话，恨恨地咬了咬唇，说道：“救了我两次？还不都是因为你，我才会差点儿坠楼，差点儿溺水的……”
听到她这么说，慕楚惟非但没有妥协的意思，反而邪恶地怂恿道：“你咬啊，不过位置可不可以由我来选？”说着，他抬起另一只手，用指尖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。
经过刚才濒临死亡的考验，林兰芷此时对水产生了极大的恐惧，所以在慕楚惟放开她的时候，立即伸手抓着湖边的岩石，奋力爬了上来。
“你干什么？”林兰芷不悦地皱着眉头，试图挣脱他的手。
他怔怔地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，很想追上去，却又不知道追到她之后该说些什么，一时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无助。
“话还没说清楚呢，不许走。”慕楚惟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，就是不想放她离开。
她这样不理不睬的态度反而激发了慕楚惟内心的征服欲，还从来没有哪个女生敢这样漠视他。他一时有种强烈的挫败感和失落感，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，一把拉住了她的手。
她趴在湖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，浑身湿漉漉的，身上的水珠不断坠落在地上。稍稍调整好呼吸后，她才抬起头来，狠狠地瞪着旁边的慕楚惟，不悦地指责道：“你是故意的吧？为什么这样对我？”
“呃……”慕楚惟立即发出了一声闷哼。
她收回火辣辣的手掌，愤怒地瞪着他，咬牙骂道：“你这个浑蛋，我不会原谅你的！”
“你……”林兰芷气愤地低下头，朝他抓着她胳膊的手一口咬了下去。
她的唇很柔软，只是一瞬间，他便感觉自己沦陷了，完全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激动，却又因为没有经验，只是胡乱地吻着。既想肆意蹂躏，又想小心翼翼地呵护，所以他的吻时而粗鲁，时而温柔。
一切就像一个美好的梦境一样不可思议，是她从来不曾感受过的。她痴迷地想着，如果是梦，那么她宁愿永远沉浸其中，不要醒来。可唇瓣上的感觉那么强烈，还有他抓着她肩膀的手也是那样有力。
见他怎么都不肯放手，林兰芷急了，说道：“你再不松开，我咬你了啊！”
她心里一惊，立刻放开了他的手，然后有些慌乱地抬起头来看着他，正好对上他投过来的视线。
无措与惊慌，羞愤与恼恨，种种情绪顷刻间涌上来。她用力推开他，随即扬起手臂朝他挥去。
他越游越近。
清脆的巴掌声响起。
长长的睫毛颤了颤，林兰芷神情恍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。
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，慕楚惟这才离开她的唇，托着她浮出水面，游到了岸边。
林兰芷起初是下了狠劲咬他的，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毫不躲闪，回过神后，才察觉到一股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开来。
林兰芷一时间又羞又恼，虽然刚刚在水下他们已经有过一次亲密接触了，但那个时候她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，而现在她的意识是清醒的。在他吻上自己的一刹那，她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唇上迅速传遍全身，男性的气息随之扑面而来，将她整个人包围了。
她清澈的眼里闪着不安的光芒，唇角沾着一滴血珠，鲜艳夺目，就像一滴从玫瑰花瓣里挤出来的汁液，有种说不出的诱惑。
慕楚惟蹲下身，轻佻地捏住她的下巴，唇角勾起一抹妖娆的弧度：“我怎么对你了？现在算起来我救了你两次哦！你得好好记住我这个大恩人，以后见了面不要那么冷淡了。”
林兰芷呼了一口气，懒得和他争执下去，转身就走。
“啪！”
她心中一凛，下意识地伸出手推了他一下，可是完全推不开。他的手和唇仿佛钉在了她的身上，任凭她怎样努力，都拿他没办法。
接着，唇上传来了柔软温暖的触感，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，整个人如同被阳光包裹住了。
慕楚惟愣了一下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，林兰芷已经转过身，毫不犹豫地离开了。
慕楚惟危险地眯了眯眼睛，盯着她看了很久，说道：“你的意思是不领情了？”